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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学课二十二
【内容】:破斥二种妄见
道次第讲记·正论
济群法师
《庄严经论》云:“初依闻起如理思,从如理思净慧生。”言从于所闻诸义如理作意中,而生显现通达真实谛理之修所成慧也。
《现观庄严论》云:“随顺抉择分,于见道修道,数数而思惟,现及比修道。”此言大乘圣者所修道,有数数思惟,现量比知也。
《集菩萨学论》云:“如是身及受用、福德常无间断,于舍护净长,如其所应,均应常修。”此言身及受用、善根三者,于一一中,须修舍护净长四法。所言修中,有以分别慧观察而修观,及以不分别专一安住而修止之二种也。
若尔,何道为修观,何道为修止耶?
曰:如对善知识修信心,及暇满大义难得、念死无常、业果、流转过患、发菩提心等,皆须修观。盖于此等段落,各须一殷重无间、能转素常思想之心。彼若无者,则此等之反面,如不敬等,无能灭故。于此不敬等心生起时,若数数分别观察而修,则能自作主宰。
譬之于贪境、增益可爱之相而多所修习,当起猛利贪著。若于怨敌多思其不可爱相,亦能生起猛利嗔恚。以是之故,修习此类道时,于诸境相,若显不显,心须执持殷重无间之观察而修也。倘心不能摄住于一所缘,为令如欲堪能安住之寂止时,若数数观察,则心不能住,故于是处则须修止也。
或不了解如是道理,谓黠慧者唯当观修,诸姑萨黎应唯止修,此说非也。彼二种人,一一皆须双修止观。虽属黠慧,亦须修止。纵是姑萨黎,亦须于善知识修猛利信等故。
又有误认以分别慧数数观察,唯当限于闻思之时,若求修慧则不应尔,此执非理。彼以为一切分别皆是执相,为成佛之障碍。是于非理作意之执实分别与如理作意之正分别二种,未能辨别之过也。
亦莫执谓此教授中,须修心于一所缘如欲能住之无分别三摩地,于前若多观修,将为三摩地生起之碍。
譬如善冶金银之黠慧煅师,将金银数数于火烧之,于水洗之,令彼垢秽悉净,最极调柔随顺,次乃能制耳环等饰具,如欲可成。如于昔之烦恼、随惑及恶行等,以修习黑业果及世间过患时所说,由分别慧数数观察彼之过患,令周遍热恼,作意厌离,如金在火,烧彼诸垢。又于善知识之功德及暇满大义、三宝功德,并白业果、菩提心之胜利等,以分别慧数数观察,则能令心润泽,引生信敬,如金在水洗。于诸白品,令意趣向爱乐也。
如是成已,随欲修止修观,但稍作意,不假多功,即可成就。如是修观,实为修无分别三摩地之胜方便,圣者无著亦如是说。
复次,能使心于所缘坚固安住之主要违缘者,即是沉掉二种心所。若有猛利无间念三宝等功德之心,则易断昏沉。以彼之对治,盖见功德则心生欢喜而高举。又若有猛利无间念死无常及苦等过患之心,则易断掉举,以掉为贪一分所摄之散乱心,彼之对治,即多种经中所赞之厌离心是。
五、破斥二种妄见
破斥两种妄见,即破斥两种错误观点。本论略示修法的核心内容是止观,目的是训练、调整、净化、改变我们的心。归根结底,修行是修我们这颗凡夫心。就像打仗,首先要知道谁是敌人,在什么地方。如果不知道这些情况,仗一定是打不成的。止观的修行,一是止,一是观。《解深密经》说:“无分别一心为止,有分别一心为观。”可见,止的特征就是无分别,是把心安住在某个所缘,或内心某个层面,不断熟悉这个状态,而不是想什么。观的特征是有分别,是对所缘境观察、思惟、判断。
但很多人不能正确认识止观。有人说,修行就是什么都不想,认为无分别才是修行,而分别不属于修行范畴。关于这个问题,本论专门作了深入探讨。《道次第》和一般论典的最大不同在于,特别强调观察修,认为观察修和安住修是修行的两个层面,缺一不可。其中,观察修偏向分别,而安住修偏向不分别。如果片面强调一点而否定另一点,在修行上是不完整的。宗大师的破斥两种妄见,正是针对这个问题。
“《庄严经论》云:初依闻起如理思,从如理思净慧生。”修行是从闻思修入手。那么闻思修是什么次第呢?《庄严经论》说,先要听闻正法,否则就不可能有正思惟;不思惟,就不可能产生智慧。比如我们听闻无常的法义,如理思惟,观察到生命是无常的,大自然是无常的,一切都是无常的。然后根据经教所说和自己观察的无常反复思惟,形成对无常的认识,进而通过抉择,转变为观念。这个过程离不开思惟。
“言从于所闻诸义如理作意中,而生显现通达真实谛理之修所成慧也。”对所闻经教如理思惟之后,才能产生通达真理的智慧。所以说,闻思修在修行上是一个整体。我们每天会听到很多道理,如果闻而不思,不过是听听而已。必须通过思惟的转化,才能成为自己的观念。进而把这一观念落实到心行,以此观察世界,心就能逐渐从常见摆脱出来,生起出离心,获得空性慧。这就是闻思修的作用。我们为什么不能契入空性?就是被常见障碍了。如果认识到无常,不住于常见,不执著世间的一切,心就能与空性相应。
“《现观庄严论》云:随顺抉择分,于见道修道,数数而思惟,现及比修道。”唯识宗把修行分为五个步骤,即资粮位、加行位、通达位(见道)、修道位、究竟位。《现观庄严论》说,抉择分是指加行位,是见道的因。见道和修道代表两个重要的修行环节。见道是见到空性,然后还要不断修空性观,以此消融烦恼习气,这个过程就是修道。
“此言大乘圣者所修道,有数数思惟,现量比知也。”这就告诉我们,在闻思修的过程中,有的层面是由现量契入,有的层面是通过比量而修。唯识认为,修行是由四寻思,获得四如实智。加行道就是通过思惟来修行的。否则,以我们现有的认识,想证悟空性,见到真理,简直就不可能。这就必须在中观、唯识等正见的指导下,重新观察并思考世界。在思考过程中,不断改变原有的错误认识,直到认识符合真理。这是改变认识的过程,需要用比量,也就是思惟。然后安住在这一状态,就容易契入空性了。所以说,大乘圣者在见道、修道的过程中,除了现量、不分别的安住外,也离不开数数思惟,离不开比量的观修。
“《集菩萨学论》云:如是身及受用、福德常无间断,于舍护净长,如其所应,均应常修。”这里说到三种,第一是身,第二是受用的衣、食、财物,第三是善根福德因缘。《集菩萨学论》说,修行中,需要让身、受用和福德常无间断,这就必须常修舍、护、净、长四法。
“此言身及受用、善根三者,于一一中,须修舍护净长四法。”宗大师解释说,前面说的身、受用、善根福德三个方面,对其中每一种,都要修习舍、护、净、长四法。在身、受用、善根中,身和受用是一类,善根是一类。舍是舍弃,比如舍弃财物,修习布施。护是护持顺缘,因为学佛要集资净障,所以要保护有利于修行的顺缘,否则就很难修好。净是净化并改变逆缘。长是对所修的布施等善行,以及对善缘的守护、逆缘的净化,以回向和欢喜心使之增长。
“所言修中,有以分别慧观察而修观,及以不分别专一安住而修止之二种也。”修行大体有两种,一种是以分别慧修观,一种是以不分别修止。也就是说,观的特点是分别和观察,止的特点是不分别和安住。这不仅是《道次第》的主要修行,其实,整个佛法修行也不外乎修止和修观。
“若尔,何道为修观,何道为修止耶?”那在整个《道次第》中,哪些方面属于修观,哪些方面属于修止?或者说,什么时候应该修观,什么时候应该修止?
“曰:如对善知识修信心,及暇满大义难得、念死无常、业果、流转过患、发菩提心等,皆须修观。”宗大师告诉我们:比如对善知识的信心,要通过不断观修善知识的功德来成就。此外,对暇满人身的重大意义,还有念死无常、深信因果、流转的过患、菩提心如何发起等内容,都要通过观修来认识。否则,我们一直不能把自己拥有的身份当回事,也不能把死和无常当回事。
“盖于此等段落,各须一殷重无间、能转素常思想之心。”对于这些观念和心行,必须殷重无间地观修。比如忆念善知识功德或念死无常等,都要认真地观察、思惟,才会形成正见,转变以往的观念和心行。在学佛前,我们早已形成各自的观念和心行。如果不下很大的功夫,很难从固有的观念和心行中走出来,所以要“殷重无间”,不断忆念。我们修依止心,要每天忆念上师功德;修念死无常,要从各个角度思惟死亡,才能对死亡生起迫切感,对生命生起极度珍惜。
“彼若无者,则此等之反面,如不敬等,无能灭故。”如果没有这样去做,那么这些法的反面,即不敬善知识等,就没办法灭除。这里所说的反面,就是凡夫固有的心行。比如恒常的感觉,无因无果的感觉,人死如灯灭的感觉,以及对善知识的不恭敬,对拥有环境的不珍惜,不把现有人身当回事,反而在乎外在的、不值钱的东西。如果我们不努力,就无法用恭敬心替代不恭敬的心,用无常想替代恒常想,用菩提心替代自私心。因为这些不恭敬、恒常想和自私心的力量太大了。
“于此不敬等心生起时,若数数分别观察而修,则能自作主宰。”宗大师又根据凡夫的心行习惯,给我们举了反面例子:当不敬善知识的心生起时,如果我们还数数分别,不断想着这个师长有哪些缺点,理所当然就被不敬的心主宰,觉得这个师长一无是处。
“譬之于贪境、增益可爱之相而多所修习,当起猛利贪著。若于怨敌多思其不可爱相,亦能生起猛利嗔恚。”就像我们喜欢一个东西,可能是五分、八分,如果进一步想它的优点和价值,就会想得越来越多,贪著心也随之增加。反过来,如果是对仇人,一天到晚想着这人怎么坏,怎么不可爱,最后就会对他生起猛利的嗔恨心。可见,每种心行都是培养起来的,对善知识修习恭敬也是同样。最初可能只是有好感,这就需要不断思惟,不断想着他的优点,才能将好感转化为恭敬,并成为强大的心行力量。
“以是之故,修习此类道时,于诸境相,若显不显,心须执持殷重无间之观察而修也。”修习菩提道也是同样,从依止善知识到念死无常,乃至发菩提心,都不是自动生起的,必须加倍努力,不断观修,因为这些离凡夫的观念和心行实在相差太远了。学佛的目的是什么?不是把自己变成一个凡夫,否则就不必修了,现在已经非常合格。我们要做的,是摆脱凡夫心,成就佛菩萨的心行。但在我们的心灵世界,这种心行力量非常微弱,而凡夫心代表着无尽生命的积累。就像在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种些漂亮花果,一方面要铲除荆棘,一方面要对花苗小心呵护。修行最难的,首先是摆脱凡夫心,必须用很大的力气调整,一不小心就会进入凡夫心的惯性。有些修行人不懂教理,不知道自己现有的心行基础是凡夫心,是贪嗔痴,却不分别,不调整,结果所有修行都是建立在凡夫心的基础上,修来修去,修了一堆我慢、习气、自以为是,甚至走火入魔。总之,我们对菩提道需要建立的观念和心行,必须不间断地认真观修。
“倘心不能摄住于一所缘,为令如欲堪能安住之寂止时,若数数观察,则心不能住,故于是处则须修止也。”我们内在的心行很复杂,总在不断变化。观修的目的,是把心调到准确的频道,安住于正知正念。比如依止法,是从不敬善知识,调到对善知识生起恭敬心。调到位之后,就不必再调,熟悉这种心行,让它的力量壮大就可以。如果此时再做什么,反而多此一举。安住于此就是止,止的时间长了就是定。所以调到一定程度就要安住,不要数数观察,没完没了地调,否则永远不会入定。
对修定来说,心没到位时需要作意并调整。如果已经到位,就不必作意,否则就不能安住了。所以,观和止是训练心行的两个重点,缺一不可。先要观,然后修止,安住于这个所缘。而且,止和观要反复运用。因为心不是那么老实的,安住于一个所缘后,还会再跑。这时要再修观,调整到位后,再安住于此。佛法所说的止有不同层次,即有所止和无所止。前者属于常规修行,有止的对象,否则很难安住。但最高的是无所止,心没有放在特定所缘,但也不会散乱。
前面介绍了止和观,以及什么时候需要止,什么时候需要观。接着是破斥两种妄见,提出错误观点并加以辨析。
“或不了解如是道理,谓黠慧者唯当观修,诸姑萨黎应唯止修,此说非也。”有些人不了解止和观的不同功用,就会产生错误观念,认为比较聪明灵活的人,只要修观就行了。而那些姑萨黎,就是不太爱学教理、专门修苦行的人,只要修止就行了。宗大师指出,这么说是不对的。
“彼二种人,一一皆须双修止观。”这两种人都应该修习止和观。为什么?因为两者的功用不同。没有观,心没办法调整到位;没有止,就不能安住,没有力量。止和观,就是调整、熟悉,再调整、再熟悉的过程,进而成就这种心行。从训练心的角度来说,都是不可缺少的。
“虽属黠慧,亦须修止。纵是姑萨黎,亦须于善知识修猛利信等故。”虽然是聪明的人,也要修止。否则,根本没办法完成心行训练。即使是那些专修苦行者,也要通过思惟,对所依止的善知识修习恭敬心等。否则,恭敬心、念死无常就无法培养起来。任何人都要这样训练,才能获得正知正念。
“又有误认以分别慧数数观察,唯当限于闻思之时,若求修慧则不应尔,此执非理。”又有人误以为,以分别慧观察,只是在闻思阶段才需要。如果在实修阶段,就不应该分别。宗大师指出,这种认识也是错误的。
“彼以为一切分别皆是执相,为成佛之障碍。是于非理作意之执实分别与如理作意之正分别二种,未能辨别之过也。”之所以有这种误解,是把分别当作著相,当作成佛的障碍。他们觉得,在闻思阶段可以分别,但在实修阶段不能分别,否则就和修行不相应了。宗大师指出,如理分别本身就属于修行的范畴。也就是我们一再说的,在观察修的过程中,完成心行调整。比如我们不断观修善知识功德,就是逐步调整心行的过程。这种正确分别,是修行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把分别当作修行的障碍,是没能区分非理作意(错误、执著的分别)和如理作意。宗大师这个说法确实很有道理。我们知道,四法行是亲近善知识、听闻正法、如理作意、法随法行。这就说明,听闻正法和如理作意也是修行的组成部分。此外,八正道是修学的常道,其中第二点就是正思惟,可见,修行并不排斥正确思惟,并不是说,什么都不分别才是对的。
“亦莫执谓此教授中,须修心于一所缘如欲能住之无分别三摩地,于前若多观修,将为三摩地生起之碍。”还有一种错误理解是,认为修定就是把心安住于无分别的三摩地,之前不能修观,否则会成为入定(三摩地)的障碍。事实上,这个说法很笼统。因为入定有两个步骤。如果能让心安住于正念,确实不要分别了。但心进入这个阶段前,不分别就没办法进入正念。如果这时候入定,那是入“妄想定”。所以把观修绝对排斥在三摩地之外,将两者对立起来,是错误的。但认为三摩地只是由观察完成,也是不对的。如果你已经安住了,还在不断分别,也没办法入定。
“譬如善冶金银之黠慧煅师,将金银数数于火烧之,于水洗之,令彼垢秽悉净,最极调柔随顺,次乃能制耳环等饰具,如欲可成。”这里举冶炼的例子说明。那些技术很高的匠人,在冶炼金银的过程中,先要用火烧,然后用水洗(淬火),反复多次。一方面去除金银中的杂质,一方面让金银变得更调柔,才能制成耳环等装饰品,而且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的心也是同样,在没训练之前,就像野马一样粗暴,如果没有方便,是调伏不了的。
“如于昔之烦恼、随惑及恶行等,以修习黑业果及世间过患时所说,由分别慧数数观察彼之过患,令周遍热恼,作意厌离,如金在火,烧彼诸垢。”烦恼,指根本烦恼,有贪、嗔、痴、慢、疑、恶见六种。随惑,指随烦恼二十种,随根本烦恼生起,或属于根本烦恼的不同表现形式,或建立在根本烦恼的基础上。恶行,指杀盗淫妄等。因为无始以来的根本烦恼、随烦恼和恶行,引发世间种种过患、轮回和痛苦。现在我们要用智慧观察,认识到它带来的过患,对烦恼招感的苦果心生厌离。如果我们对凡夫心及由此构建的妄想世界不能心生厌离,就很难从凡夫心摆脱出来。我们会觉得轮回还蛮好玩的,世间还蛮有意思的。如果有这样的想法,说生起出离心,就是一句假话。观察世间并生起厌离的过程,就像炼金师把金扔到火中冶炼,从而去除杂质。
“又于善知识之功德及暇满大义、三宝功德,并白业果、菩提心之胜利等,以分别慧数数观察,则能令心润泽,引生信敬,如金在水洗。”对善知识的功德、暇满大义、三宝功德,以及善因感得乐果、菩提心的利益等法义,我们要以分别慧思惟观察。当心安住于善法时,是滋润而和谐的,能引发信心和恭敬心。反过来说,当心安住于贪嗔痴时,是对立、冲突的,充满着不愉快,且难以驾驭。当我们通过如理思惟,让心安住于善法,就像把金子拿到水中去洗,能使之调柔并去除杂质。
“于诸白品,令意趣向爱乐也。”在佛教中,白品就是善业,黑品就是不善业。因为不断思惟依止法,思惟善恶因果,我们对善法及善法产生的结果,能生起欢喜和爱乐。
“如是成已,随欲修止修观,但稍作意,不假多功,即可成就。”当我们有了这样的心行基础,再来修止观,就不必费很大劲了。否则,如果心行基础是贪嗔痴,根本没有从凡夫心摆脱出来,直接就修止观,难度会非常大。
“如是修观,实为修无分别三摩地之胜方便,圣者无著亦如是说。”如果能这样修观,是帮助我们成就无分别三摩地的最佳方便。当然,这是指前方便,增上缘。圣者无著菩萨也是这样说的。可能因为我是学唯识的,觉得宗大师讲的止观原理,特别合情合理。
“复次,能使心于所缘坚固安住之主要违缘者,即是沉掉二种心所。”下面说明如何以观察修对治昏沉和掉举,这是修习禅定的两大障碍。就像把钟放在桌上,桌子在动,钟也会跟着动。修定要做的,是让它们安住下来,让心长时间安住于善所缘。在安住过程中,会出现沉和掉两种情况。沉,就是昏沉、睡眠,让心陷入没有知觉的状态,这也是一种心所。掉,则是掉举,摇摆不定。有时我们想打坐,却太兴奋了,浮想联翩,很多平常想不起的事,一打坐全想起来了。想修止的话,必须以观察修克服昏沉和掉举,否则就别想成就。
“若有猛利无间念三宝等功德之心,则易断昏沉。以彼之对治,盖见功德则心生欢喜而高举。”当我们昏沉时,如果猛利无间地忆念三宝功德,对此生起由衷的欢喜和赞叹,像遇到珍宝一样,就能断除昏沉。那么一想,我们就会很有精神。如果对三宝功德不稀罕,想也没有什么作用。我们应该有这样的经验,本来你在打瞌睡,可别人说了件你很感兴趣的事,结果你一下就来精神了。我们对三宝功德也要有这样的认识,原以为自己是穷光蛋,没想到还有无价之宝,是超级富翁。这么一想特别来劲,自然就不昏沉了。所以,关键是对三宝功德生起稀有、殊胜、难得的心。
“又若有猛利无间念死无常及苦等过患之心,则易断掉举。”如果进入掉举的状态,对这个感兴趣,对那个感兴趣,一会想吃的,一会想穿的,一会儿又想到朋友,越想越来劲,静不下来怎么办?那就要想到,可能我明天就要死了,今天是最后一天;而死后马上会落入三恶道,再想想八热地狱和八寒地狱,就不敢打妄想了。
“以掉为贪一分所摄之散乱心,彼之对治,即多种经中所赞之厌离心是。”我们为什么会掉举,为什么会打妄想?因为每个妄想的境界,都属于我们贪著的对象。如果一点都不感兴趣,心就不会粘上去。就像我们到街上走一趟,不可能记住所有东西,能让你记住的,在心里留下印象的,多半是你贪著的、有兴趣的。当我们思惟无常和恶趣苦的时候,支撑贪的心理力量就被抽离出来,进入念死无常、出离心的频道,贪心就会垂头丧气。这种对治掉举的方法,就是佛经常说的厌离心。可见,观察修既能帮助我们对治昏沉,也能对治掉举。这种对治要通过反复观察完成,否则,心就无法从颠倒妄想、邪知邪见、散乱昏沉中走出来,自然也无法止于正念。
依止法到此结束。这部分内容主要分两块,即依止法的重要性和依止法的观修。依止法是入道根本,就像树根一样。树的成长离不开根,希望大家多下功夫。这几天还反复讲到止观的原理,大家也可以在打坐时试一试——调整、熟悉、调整。修依止法,要按依止法的所缘境来调整。调整到恭敬心生起了,珍惜心生起了,然后安住在这样的心行,依止法就修成了。
其实,任何一法的修行都包括前行、正行、结行、未修中间。前行,是通过洒扫、供养、修习皈依、观想、集资净障、祈求加持这六加行,为座上修营造氛围和心灵环境。前行修好了,前行也是正行。我们这次讲的前行,包含很高的见地,把普贤七支行愿的观修原理讲得比较清楚。接着,正行的重点是止观,结行则是回向。最后的未修中间,是在起心动念、行住坐卧乃至睡眠中,训练正知正念。并通过读诵经教、亲近善知识等,为修行创造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