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群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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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斥一切分别皆属法我执
于说福德资粮之果,为世间身财长寿等,亦不应错误。若方便与慧相离,虽是世间,倘以慧摄持,则极可为解脱与种智之因也。如《宝鬘论》云:“大王,佛色身从福资粮生。”教有无量也。
复次,汝设作是说:“虽趣恶趣之因,一切恶行烦恼皆能转为成佛之因。”或又说言:“虽成善趣之因,施戒诸善亦是生死因,不成菩提之因。”此当平心而论。
又于经说:“于施等六度现行耽著,是魔之业。”
《三蕴经》亦云:“由堕所缘而行布施,及执戒为胜守护戒等,彼等一切皆当忏悔。”
又《梵问经》云:“尽其所有一切行之观察者,分别也。无分别者,菩提也。”如是等处,不应误解。
初之义者,由于二我颠倒耽著而发起行施等者,以不清净说为魔业,非谓施等即为魔业。
若不尔者,说堕所缘而施,则不须堕于所缘,理应总说布施当忏悔,然不如是而说故耳。《修次第末编》中如是答复之理,最为切要。
若邪解此已,则将一切行品为执补特伽罗或法我之相,认为有相故也。苟念舍此物之舍心,及念防此恶行之防心,并如此一切善分别,皆是执三轮之法我执。则诸得法无我见者,当如嗔慢等而灭一切种为应理,不可为彼而依之矣。
若将此为此想之一切分别皆属分别三轮之法我执,则于善知识功德及思暇满、大义等,并念死、思恶趣苦及皈依、从此业生此果、修慈悲、菩提心、于行菩提心之学处等一切修学,皆是须想此者此也,从此生此,于此有此功德过失。如是思惟,引生决定。于彼有几许大之决定,则法我执愈增长。又于法无我修几许大之决定,则彼等道之决定渐次微小。行与见之两方面,如寒热之相违。于此二种,无生猛利恒常决定了知之地位矣。
是故,如于果时所得之法身及色身二不相违,则于修道时,亦须于二我相执之寄托,须无微尘许之戏论,引起决定了知。于从此生此,及于此有此功德、过患等,亦引起定解,二者不相违也。彼亦于根本之见,抉择二谛之理而得自在。
以教理正之,于一切世出世法之本体中,抉择无有尘许之自性成就,而安立胜义之量,与因果法亦不爽毫厘,别别决定安立因果名言之量,二者彼此互助,岂成能损所损者哉。于此若得决定,则可称为通达二谛之义及得佛意者也。
第三经义,彼经尔时是观察生住等时,说施等于真实不生,谓分别者唯是安立之意,非说不依彼等而当弃舍。此《修次末编》中说也。
·一分道品而不足
以一分道品而不足者,《集经论》亦云:“离善巧方便之菩萨,不应于甚深法性精进勤修。”明显说之。
《秘密不可思议经》亦云:“善男子,譬如烈火,从因而燃。因若无者,则当息灭。如是从所缘而心然,若无所缘,心则寂灭。善巧方便之菩萨,以清净般若波罗密多,了知寂灭所缘。于善根所缘亦不寂灭,于烦恼所缘亦不生起,于波罗密多所缘亦为安住,于空性所缘亦为分别。于一切有情,以大悲心于所缘亦观也。”谓于别别所说无缘有缘,须判别也。
如是于烦恼及执相之缚须缓,学处之绳则须紧。于性遮二罪须坏,于诸善业则不须坏。故以学处拘束,与为执相之缚,二者不同。守戒而缓,及我执之缚而缓,二者亦不同。坏与解脱等义,亦应善为观察。
莲花戒阿阇黎破不作意之理者,谓住于抉择胜义理之见上,于余任何亦不作意。专注一趣而修者,非其所破。若非住于抉择胜义理之见而心不行动,任何亦不分别而住为修空性者,是所破也。此是显密皆同。然显密二中,以分别慧观察已,于彼修习有如何共同与不同之理者,下文当说之。
·破斥一切分别皆属法我执
“于说福德资粮之果,为世间身财长寿等,亦不应错误。”这里又在解答另一个问题。所以,对经中说的福德资粮的结果,即世间的色身、财富、长寿等,也不能误解。我们过去觉得,身财、长寿之类是有漏的,不究竟的,学佛人不应该追求。对此,我们应该正确认识。
“若方便与慧相离,虽是世间,倘以慧摄持,则极可为解脱与种智之因也。”如果方便和智慧相离,比如我们离开智慧修布施,由此获得色身、财富、长寿等,确实会成为世间的有漏善行、人天福报。但如果在空性见的指导下去修,以空性慧提升善行,就能成为解脱和成佛之因。
“如《宝鬘论》云:‘大王,佛色身从福资粮生。’教有无量也。”正如《宝鬘论》所说,佛陀的身相有化身和报身,是通过修习方便和福德资粮而成就。此外还有法身,是通过空性慧而证得。关于这方面的教理非常多。
“复次,汝设作是说:‘虽趣恶趣之因,一切恶行烦恼皆能转为成佛之因。’或又说言:‘虽成善趣之因,施戒诸善亦是生死因,不成菩提之因。’此当平心而论。”接着又引某些人的观点,指出其中的自相矛盾之处。你一方面说恶趣之因和恶行烦恼,都能转化为成佛之因;另一方面又说,虽然布施、持戒等是善趣之因,但也是生死之因,不能成为菩提之因。宗大师总结说,这应该根据具体情况分析,不能一概而论。
“又于经说:于施等六度现行耽著,是魔之业。”大乘和尚为证明他的观点,引了很多经典。比如说执著六度是魔之业,即生死之业。
“《三蕴经》亦云:由堕所缘而行布施,及执戒为胜守护戒等,彼等一切皆当忏悔。”《三蕴经》说,如果一个人执著于布施而修布施,或执著于持戒而持戒,这些行为都是需要忏悔的。
“又《梵问经》云:“尽其所有一切行之观察者,分别也。无分别者,菩提也。”《梵问经》也说,布施等所有一切善行,都属于分别;无分别,才属于菩提资粮。
“如是等处,不应误解。”大乘和尚引这三部经说明,布施等善行都属于分别,属于生死业,和成佛是不相应的。而宗大师指出,大乘和尚是错解了经意。经中说六度成生死业,并不是指布施、持戒等行为的本身有过失,而是说,执著这些行为会有过失。比如修布施是成佛的方便,但执著于布施,才会成为生死之业。这和大乘和尚理解的并不一样。下面分别解释经文内涵,证明布施等方便是重要的成佛之因,经中并不否定这些修行。
“初之义者,由于二我颠倒耽著而发起行施等者,以不清净说为魔业,非谓施等即为魔业。”前面为什么把布施、持戒等六度行说成魔业呢?因为这些行为是建立在我法二执的基础上,是带着执著去修布施等善行,使之成为不清净的生死业。所以,我们需要把布施行和对布施的执著分开。关于这个道理,唯识分析得特别清楚。唯识以三性看世界,即遍计所执、依他起和圆成实。我们修布施,是属于依他起;而对布施行产生执著,生起我法二执,是遍计所执。这是两个层面,不是一个东西。经中之所以把布施说成生死业,是针对于布施生起我法二执而言,并不是说布施就是魔业。
“若不尔者,说堕所缘而施,则不须堕于所缘,理应总说布施当忏悔,然不如是而说故耳。”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要说“堕所缘而施”呢?直接说“布施是生死业,需要忏悔”就行了。事实上,佛经不是这么说的。而是告诉我们,如果你的心住于所缘,就像《金刚经》所说的,于色生心,于声、香、味、触、法生心,那才是需要忏悔的。对这两者必须分清。
“《修次第末编》中如是答复之理,最为切要。”莲花戒论师的《修次第末编》中,对此问题的回答最为切要。下面根据以上道理,作进一步引申和批判。
“若邪解此已,则将一切行品为执补特伽罗或法我之相,认为有相故也。苟念舍此物之舍心,及念防此恶行之防心,并如此一切善分别,皆是执三轮之法我执。”如果你产生错误理解,把布施等一切善行等同于我执和法执,认为它们有我相,有法相,是和空性不相应的。那会出现什么结果呢?比如我们修布施时要有舍心,同时要不断防范不善念,这些都属于善分别。但按照前面的逻辑,这些善念和善分别就等同于我法二执。事实上,善行善念和对善行善念产生的我法二执是两个东西,应该分开。佛经只是否定我法二执,并不否定善行善念,这是我们要清楚的。
“则诸得法无我见者,当如嗔慢等而灭一切种为应理,不可为彼而依之矣。”整个修行过程,就是破除我执和法执。如果将善心善行和对此的执著等同起来,那么我们在瓦解我法二执时,是否也要像对待嗔心、慢心那样,把布施等善心善行统统断除呢?显然不是。因为证悟法无我,和成就善心善行并不矛盾。并不因为你证悟法无我,就要断除所有的善心善行。这是引申之一。如果你们不清楚,可以参看我在《方便与慧,成佛缺一不可》中有关引申的说明。
“若将此为此想之一切分别皆属分别三轮之法我执,则于善知识功德及思暇满、大义等,并念死、思恶趣苦及皈依、从此业生此果、修慈悲、菩提心、于行菩提心之学处等一切修学,皆是须想此者此也,从此生此,于此有此功德过失。如是思惟,引生决定。”这是进一步的引申批判。在佛法修学中,不论解脱道还是菩萨道,都很重视如理思惟。如果按以上推理,将布施等善心、善行、善分别都视为魔业,等同于法我执,问题就严重了。因为我们在学习《道次第》的过程中,也需要如理思惟,需要通过观察修建立心理引导,完成菩萨道的修行,这个过程离不开思惟分别,也离不开布施等善行。我们思惟善知识的功德,思惟暇满大义,念死无常,在思惟过程中,认识到念死等有哪些功德,不修有哪些过患。总之,整个修行都是建立在思惟的基础上。通过如理思惟,对这些修法生起极大的信心,并决定如何修行。
“于彼有几许大之决定,则法我执愈增长。”如果把分别、思惟及菩提心、菩萨行,等同于法我执,那么问题就来了:随着我们对法义的深入思惟,法我执是不是也随之增长?比如我布施修得越好,我执是不是越大?法执是不是也越大?按大乘和尚所引的观点,把布施等善行等同于法我执,那么布施增长,思惟增长,法我执也水涨船高。宗大师所做的,是把思惟分别、布施等方便行,和我法二执分开。佛经否定的只是我执和法执,但并不否定这些修法的本身。中观讲无自性空,是破执著、破自性,但不破法。
“又于法无我修几许大之决定,则彼等道之决定渐次微小。”按大乘和尚的观点,随着菩提心、菩萨行的成长,法我执也会随之增长。反过来说,当我们成就空性见的时候,是否意味着,布施等善行会越来越微小?
“行与见之两方面,如寒热之相违。于此二种,无生猛利恒常决定了知之地位矣。”这就会造成行和见的冲突,像冷和热一样,此消彼长,完全对立。如果按大乘和尚的观点,把善行和执著绑在一起,那么生起法无我见时,执著就会被破除。而随着我法二执的破除,布施等善行是否也随之消失呢?事实上,二者是相辅相成的。但根据大乘和尚的观点,使学人根本没办法对行和见生起决定的认识。
“是故,如于果时所得之法身及色身二不相违,则于修道时,亦须于二我相执之寄托,须无微尘许之戏论,引起决定了知。”接着进一步论证,在成佛的修行中,二者是不相违背的。成佛成什么?就是成三身四智。三身即法身、报身、化身,也可简单归纳为法身和色身,二者是不会冲突的。那么在因地修行上,也必须具备不冲突的见。否则根本不可能成就无上菩提,成就不冲突的结果。所以在因地修行时,必须彻底扫除人我执和法我执的相,认识到我和法都是无自性的。中观的整个理论就是讲缘起性空,破除自性,所以要对无自性空的中道正见生起坚定信解。通过对每一法的审察,看看自性是什么。通过对内在身心和外在世界的全面审察,我们会发现,没有任何独存不变的东西,这就是无自性的空性见。
“于从此生此,及于此有此功德、过患等,亦引起定解,二者不相违也。”我们既要了知一切法是无自性的,同时要了知一切法的缘起。从这样的因,才能产生这样的果。其中有善的因果,也有不善的因果;有的因成就功德,有的因带来过患。对此要深信不疑,生起定解。这就是中观正见,缘起和性空是不相违的。毕竟空是本质,宛然有是显现,所谓“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彼亦于根本之见,抉择二谛之理而得自在。”这种中观正见的获得,是通过对俗谛和真谛的观察而来。有道是,“诸佛依二谛,为众生说法,一者世俗谛,二者胜义谛。”世俗谛是指缘起因果的现象,胜义谛则显示一切都是空和无自性的。
“以教理正之,于一切世出世法之本体中,抉择无有尘许之自性成就,而安立胜义之量,与因果法亦不爽毫厘,别别决定安立因果名言之量。二者彼此互助,岂成能损所损者哉。”我们要通过教理树立正见,改掉偏差。不论世间法还是出世间法,只要以智慧观察就会发现,其中确实没有丝毫自性,由此安立胜义谛。而从因果不爽的角度,从一切法的差别安立名言概念,就是世俗谛。胜义谛和世俗谛是相辅相成的。因为无自性空,才能成立缘起的假相;因为是缘起的,因缘所生,才是无自性的。所以缘起和性空彼此互助,怎么会互相损害呢?这是告诉我们,空性慧和方便是不会冲突的。
“于此若得决定,则可称为通达二谛之义及得佛意者也。”如果能对这样的见生起决定信解,就可称为通达二谛,同时也真正了解佛陀的本怀。
“第三经义,彼经尔时是观察生住等时,说施等于真实不生,谓分别者唯是安立之意,非说不依彼等而当弃舍。此《修次末编》中说也。”接着是对《梵问经》引文,“尽其所有一切行之观察者,分别也。无分别者,菩提也”的解释。经中说,从缘起法观察布施行为,发现其中是没有自性的。从自性来说,产生布施行为的这种生,当下就是不生。也就是说,没有一种有自性的布施行为。我们把某种行为叫作布施,叫作持戒,叫作忍辱,都是因缘的假相,其中没有我,也没有我所。它不是自性的存在,不自生,不他生,不共生,不无因生。《中论》开篇就是八不:“不生亦不灭,不来亦不去,不常亦不断,不一亦不异。”布施也是如此,没有自性的生,只是因缘假相,但并不是说不要修布施。这是《修次末编》中说的。
·一分道品而不足
“以一分道品而不足者。”这还是说明修行要从方便与慧两方面进行。如果修一分,仅仅修方便或仅仅修慧,都是不完整的。
“《集经论》亦云:‘离善巧方便之菩萨,不应于甚深法性精进勤修。’明显说之。”《集经论》说,菩萨离开善巧方便,偏修空性慧是不行的。作为菩萨,必须先具备善巧方便,不应该单纯修空性。
“《秘密不可思议经》亦云:善男子,譬如烈火,从因而燃。因若无者,则当息灭。”《秘密不可思议经》说,就像烈火是从因燃烧,如果没有因,火就会熄灭。这是讲缘起。我们修空性,既要了知无自性,更要了知缘起。整个佛法修行,包括见性,都是缘起的过程。虽然在空性和胜义谛中,一切都了不可得。但在缘起因果中,我们还是要清楚,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应该取,什么应该舍。不要因为一切无自性,就可以无所谓。有道是,“佛事门中,不舍一法;实际理地,不立一法。”实际理地,就是在空性中不立一法;但在佛事门中,则是一法都不舍弃。我们必须对这两方面有正确认识,不偏于空,也不住于有。不要因为认识空性,就否定缘起因果。也不能因为认识缘起因果,就住于缘起的相,执著于此,不懂得进一步认识法的无自性。
“如是从所缘而心然,若无所缘,心则寂灭。”在修学中,我们要充分认识缘起,由此了知自己该怎么做。比如火要燃烧,必须有柴或汽油。心的生起同样要有所缘。《道次第》正是运用缘起的道理,一步步建立心理引导。比如通过对三恶道苦的思惟,生起出离心;通过对暇满人身的思惟,生起迫切修行的心;通过知母、念恩、报恩,对如母有情生起慈悲和菩提心。总之,任何心行都是缘起的,通达空性同样离不开缘起。所以开悟也有时节因缘,否则是不行的。我们要充分认识各个法的缘起,以此改善生命,圆满修行。如果没有相应的缘,心就不会生起。
“善巧方便之菩萨,以清净般若波罗密多,了知寂灭所缘。于善根所缘亦不寂灭,于烦恼所缘亦不生起,于波罗密多所缘亦为安住,于空性所缘亦为分别。”具有方便善巧的菩萨,依清净般若波罗密多修行,通达空性,但对善根的所缘是不会无所作为的。菩提心、菩萨行等善根是需要生起的,对烦恼的所缘,则以智慧观照,不让它生起,而不是随着它跑。对于波罗密多的所缘,要安住于觉性,以般若慧观照一切。对空性的所缘要善于观察,从文字般若到观照般若,最后是实相般若。由此照破我法二执,通达空性。这都需要善加抉择。
“于一切有情,以大悲心于所缘亦观也。谓于别别所说无缘有缘,须判别也。”如何对一切有情生起大悲心,也来自观察修。在修行过程中,哪些是有缘,哪些是无缘,需要加以抉择。对各种境界采取不同态度,不能一概而论。
“如是于烦恼及执相之缚须缓,学处之绳则须紧。”我们对烦恼和执著的系缚,就需要缓,需要彻底放开烦恼和执著,而不是住在上面,那么系缚自然就解开了。学处,就是戒律。对待戒律则要认真,要严格遵守。
“于性遮二罪须坏,于诸善业则不须坏。故以学处拘束,与为执相之缚,二者不同。”我们不要犯下性罪和遮罪,即使有这样的心念生起,也要赶快对治。如果生起善念,则要让它增长。我们受持戒律,有时会觉得是一种束缚。但戒的束缚,和我们执著外境产生的束缚是不一样的。对这两种束缚,我们不应该采取同样的态度。因为持戒的束缚,对学佛者来说是必须的,是有益身心健康的。而执著外境产生的束缚,只会制造烦恼。
“守戒而缓,及我执之缚而缓,二者亦不同。坏与解脱等义,亦应善为观察。”我们通过守护戒律,使自己从不善的相续走出来。所以对守戒的缓,即松懈地守戒,和解开我执束缚的缓,也是不一样的。松懈地守戒是不对的,但放开我执,是修行应该做的。同样是缓,结果完全不同。我们要善于观察,什么是坏,什么是解脱。
“莲花戒阿阇黎破不作意之理者,谓住于抉择胜义理之见上,于余任何亦不作意。专注一趣而修者,非其所破。”这部分的内容,除了要成立“方便与慧,成佛缺一不可”,还要破斥两种观点:一是破斥以分别作为修行的过患,一是破斥对方便的否定。那么,莲花戒论师是怎么看待不分别在修行中的意义呢?这里告诉我们:当契入或安住于空性时,确实对其他一切都不作意。这时的不分别,莲花戒论师并没有破斥。
“若非住于抉择胜义理之见而心不行动,任何亦不分别而住为修空性者,是所破也。”只有契入空性修行的当下,才可以不分别。如果不是在这种状态下,心不行动,认为什么都不分别就是修空性。这是莲花戒阿阇黎破斥的。
“此是显密皆同。然显密二中,以分别慧观察已,于彼修习有如何共同与不同之理者,下文当说之。”关于这个道理,显宗和密宗都是一样的。不管显宗还是密宗,都重视从分别、闻思入手修行,由此树立正见。有了这个基础后,还有共同和不共的修行。下文会进一步说明。
这一段比较复杂,也很重要。不仅对当时的藏传佛教有针对性,对今天的汉传佛教也很有现实意义。大家听下来,可能对有些地方未必清楚,可以参看《方便与慧,成佛缺一不可》。讲课是直接围绕论文来说,而有些文字翻译得比较拗口。当年大勇法师翻译《道次第》时,藏文还没学多久,所以我还参照了邢肃芝翻译的《菩提道次第略论》。总之,大家要用心多看几遍,围绕问题来学习。“方便与慧”就是重要问题,对修学有很大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