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道次第略论》讲记
济群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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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自他相换的修习次第
① 去除障碍
言自他换,或说将自作他、将他作自者,非谓于他想是我,于彼眼等想是我所,谓换爱执自及弃舍他之位置也。生起于他如自而爱执,于自如他而弃舍之心也。是故说我乐与他苦换者,亦谓于自爱执见如怨仇,灭殷殷而作之自乐。于他爱执见为功德,灭弃舍他之苦已,为除彼苦殷殷而作。总之,即不顾自乐,于除他苦之事而行也。
于修彼心有其二障,自他苦乐之依自他二身,犹如青黄各各类别而执之。由是于彼所依之苦乐,亦念此是我者,或行或除,此是他者,念已而弃。彼之对治,谓自他体性无可分别,彼此相待,于我亦生他心,于他亦起我心,如彼山此山也。譬之彼山,于此处虽起彼山之心,若到彼山,则生此山之心也。故不同青色,任观待于谁,亦唯生青色之心,不起余色之心也。
《集学论》云:“修自他平等,菩提心坚固,唯自他观待,虚妄如彼此。居中自非彼,观谁而成此,本性自不成,观谁而成他。”谓唯是观待其所待而建立,无以自性而成也。又除念他之苦无损于我,不为除彼而励力之碍者,谓若如是者,则不应恐老时苦,于壮时集财,以老之苦于壮无损故。如是则手亦不应除足之苦,是他故也。
此说是略为举例,如上午下午等,亦如是加之。设想老壮是一相续,手足是一集聚,不同自他之二也。相续与集聚者,唯是于多刹那及多集聚而施设,无自己单独之本体。自我他我亦须于彼相续集聚而施设,以唯自他相待之建立,无有本体也。虽然,是以无始串习爱执之增上,自苦生时不能堪忍。故于他若修爱执,则于他之苦亦生不忍焉。
接着讲述修习自他相换的次第,本论主要从去除障碍和正明修法两部分展开说明。对于任何法门的修行来说,除障都是非常重要的,直接关系到修行能否顺利进行。关于自他相换的修行,我们首先需要有正确认识:怎么换,到底换什么?
“言自他换,或说将自作他、将他作自者,非谓于他想是我,于彼眼等想是我所,谓换爱执自及弃舍他之位置也。”所谓自他相换,或者说“将自作他,将他作自”,并不是说把别人想成是我,更不是把别人的东西想成是我的。而是说,在内心把爱执自己和弃舍众生的位置进行对换。
“生起于他如自而爱执,于自如他而弃舍之心也。”以往,我们心中只有自己而没有众生,通过自他相换的修行,要对有情生起对待自己那样的爱著,而对自己生起对待他人那样的舍弃之心。也就是说,把自己和众生在内心的位置进行对换,把爱著自己的心用来爱著众生,把弃舍众生的心用来弃舍自己。
“是故说我乐与他苦换者,亦谓于自爱执见如怨仇,灭殷殷而作之自乐。于他爱执见为功德,灭弃舍他之苦已,为除彼苦殷殷而作。”所以说,将只顾自己快乐改变为一心去除他人痛苦的修行,就是将爱著自己的心视为冤家仇敌,灭除这种时时只考虑自己快乐的心理。当我们认识到利益众生的功德(在利他过程中摧毁我执,并由利他完成佛陀那样的慈悲品质),灭除无视他人痛苦的冷漠心行之后,为了帮助众生解除痛苦,就要努力修习广大的利他行。
“总之,即不顾自乐,于除他苦之事而行也。”总而言之,自他相换就是不在意自己的快乐,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解除众生痛苦,为了利益众生。
“于修彼心有其二障,自他苦乐之依自他二身,犹如青黄各各类别而执之。”修习自他相换有两种主要障碍。有些人觉得,自他苦乐分别建立在自他两种身心上,比如我的痛苦是建立在我的身心上,他的痛苦是建立在他的身心上,就像青色是青色,黄色是黄色,各不相干。
“由是于彼所依之苦乐,亦念此是我者,或行或除,此是他者,念已而弃。”因为执著于自他之别,所以对依不同色身建立的苦乐,也会分别这种苦乐是产生在我身上,要进行调整或予以断除。那是属于他人的痛苦,觉得与我无关就放弃了。这是众生最常见的心态,对于这种心态,宗大师是怎么指导我们进行对治的呢?
“彼之对治,谓自他体性无可分别,彼此相待,于我亦生他心,于他亦起我心,如彼山此山也。”对治这种错误认识的方法,就是认识到自和他的体性并没有本质差别,只是相待而有的。比如两个人,从我的角度来说,我是“自”,而对方是“他”。但从对方的角度来说,他所说的“自”却是他自己。就像我们看待那座山和这座山,只是根据不同角度安立彼此,只是分别对待,并没有什么绝对的我,也没有绝对的他。
“譬之彼山,于此处虽起彼山之心,若到彼山,则生此山之心也。”比如对面那座山,我们站在这里时,觉得那是对面的山。但来到那座山下的时候,对面就成了眼前,为“此山”而非“彼山”。所以这种此和彼是相对的,不是本质性的。
“故不同青色,任观待于谁,亦唯生青色之心,不起余色之心也。”所以,自他或彼此的分别,不同于前面所举的青色。因为不管在谁的观察中,都只会生起青色的感觉,不会觉得这是黄色或其他颜色。但自他、彼此却会随着角度的不同而变化,随着定位的不同而变化。所以用青黄各别来说明自他关系是不能成立的,因为这种设定是对待的,只是一种假名安立而已。
“《集学论》云:修自他平等,菩提心坚固,唯自他观待,虚妄如彼此。居中自非彼,观谁而成此,本性自不成,观谁而成他。”《大乘集菩萨学论》说:如果我们能修习自他平等,就能令菩提心坚固。因为自他只是假名安立,是虚妄不实的,就像所谓的彼或此那样,只是相对而有。如果说其中的自和他不同,那么,谁又必然是这个“此”(自),具备“此”的本质呢?既然没有谁具备“自”的本质,那又有谁必然是那个“他”呢?事实上,彼是不能单纯叫做彼的,必然是有对待的,是相对此而言的假名安立。但此又是什么?也是相对彼而言,如果没有彼,也就没有什么可以成为此的本性。因为诸法都是无自性,只是因缘的假象。我们在假象上安立种种错误设定,才有颠倒妄想。修行所做的,就是把这些错误设定去掉,很多粗的烦恼也将随之瓦解。当然,细的烦恼要靠止观破除,但粗的烦恼可以通过改变观念来解除。
“谓唯是观待其所待而建立,无以自性而成也。”这是对以上所引《大乘集菩萨学论》偈颂的总结。也就是说,一切都是依对待而建立,依彼此的定位而建立,不具有固定不变的自性。所谓自性,就是自己独立形成且固定不变的本质。佛法认为,世间一切都是依条件产生,不具有独立不变的自性,正如龙树菩萨在《中论》所说:“诸法不自生,亦不从他生,不共不无因,是故知无生。”
“又除念他之苦无损于我,不为除彼而励力之碍者。”此外还要破除那种觉得他人痛苦和我没有关系,没必要为解除他人痛苦而努力的障碍。这是自他相换修行的第二种障碍,这种观念还是基于自性见,觉得这是我,那是他,所以就没有迫切感,没有积极帮助的动力。
“谓若如是者,则不应恐老时苦,于壮时集财,以老之苦于壮无损故。”如果这样想的话,一个人就不应该因为担心老来受苦而在年轻时拼命赚钱,因为晚年所受的苦对年轻时的我们也没什么损害,何必提前做好准备呢?我们之所以会在年轻时就为尚未到来的老年做好安排,原因就在于,那是为“我”付出的努力,所以心甘情愿。如果我们认识到众生和我们本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帮助他们解除痛苦,也是为自己而不是别人在做,动力就完全不同了。
“如是则手亦不应除足之苦,是他故也。”如果再按这个想法延伸的话,那么,脚受伤的时候,手也不应该为脚去除痛苦,因为相对手来说,脚也是“他”。或许有人会说,那是因为手和脚都是属于我的。其实,世间一切都如我们的手和脚一样,有着密切关系。因为世界是缘起的,没有任何一法是孤立的。
“此说是略为举例,如上午下午等,亦如是加之。”另外再略举几个相关的例子,比如下午的痛苦对上午会不会有影响?如果不会有影响,上午就不该设法阻止下午即将遭受的痛苦,或者下午就不该抚慰上午遭受的痛苦。相信没有谁会这样去分别,这样去斤斤计较。
“设想老壮是一相续,手足是一集聚,不同自他之二也。”我们所以会关心自己的老年,手脚也会相互帮助,主要是觉得,老年是壮年生命的相续,手和脚则共同生长在这个五蕴和合的色身上,不同于自和他是两个部分。比如我的相续不会相续到你的生命体上,你的相续也不会相续到我这里来。其实,我们之所以觉得这个身体是“我的”,觉得手和脚是“我的”,只是用我执将他们锁定起来,进而排斥这个锁定以外的一切。当这个设定去除之后,就会觉得,所谓的你、我、他,所谓的人类和动物,其实都是一体的。我们和其他众生,就是手和脚的关系,是息息相关而不可分割的。
“相续与集聚者,唯是于多刹那及多集聚而施设,无自己单独之本体。”无论是从壮年到老年的相续,还是五蕴、四大集聚为色身,都是众缘和合而成。换言之,生命只是由众多刹那和众多积聚而有,并依此施设所谓的自他,其中并没有作为主宰的、独立不变的本体。正如《金刚经》所说:“若世界实有者,则是一合相,如来说一合相,则非一合相,是名一合相。”生命如此,微尘如此,宇宙同样如此。相续和集聚,只是因缘的相续,因缘的集聚,就像前面的水和后面的水,是刹那生灭、相似相续的。
“自我他我亦须于彼相续集聚而施设,以唯自他相待之建立,无有本体也。”无论我们自己还是他人,都是在相续和集聚上施设的概念,仅有自和他的名言差别而已,并没有独存的实质。在本质上,我们的集聚和其他众生的集聚都是一样的,如果我们执著于这些集聚,以为这必然是“我”,那必然是“他”,不过是一种颠倒妄想。经常这样思惟,你会发现,所谓的自己就像一辆汽车,除了众多零件的组合之外,并没有具有不变本质的汽车。
“虽然,是以无始串习爱执之增上,自苦生时不能堪忍。故于他若修爱执,则于他之苦亦生不忍焉。”虽然生命只是刹那的相续和支分的集聚,但因为无始以来的串习和爱著,当自身生起痛苦时,我们自然会感到难以忍受。如果把这份爱著之心扩大到其他众生,那么,对于他们生起的痛苦也会感同身受,于心不忍。母亲对儿女的爱就是这样,儿女所遭受的每一点痛苦都会使母亲牵挂不已,所谓母子连心。当我们把这份爱自己和爱儿女的心转变成爱护一切众生,就是自他相换了。
以上,破除了常人在修习自他相换时最容易产生的两种障碍,一是“自他苦乐依自他之身”,二是“他苦与我无损”。对治之道,就是认识到没有什么独立存在的自或他。突破这两重心理障碍之后,才可以正式起修。如果没有认识到自和他只是假名安立,修起来可能会困难重重,无法自觉自愿地去做。
② 正明修法
正明修法者,由我贪增上,以我爱执持,从无始生死直至于今,生起种种不可欲乐。虽欲作一自利圆满,执自利为主,以行非方便故,虽经无数劫,自他义利皆悉无成。非但不成而已,且纯为苦所逼迫。若将自利之心换而为他,则早已成佛。自他义利,一切圆满无疑矣。
以不如是故,劳而无益,空过时也。今乃了知,第一怨仇即此我爱执持。依念正知,多为励力,未生勿生,生莫相续而住。是念决定坚固,多次修之。如是数数思惟爱他之胜利,生起勇决。弃舍他心,未生不生,生莫久续。于他珍惜爱乐悦意,从如何能生之门,如昔于自爱执,应当生起于他爱执之心也。
阿底峡尊者云:“不知修习慈悲之菩萨,唯藏人知之。”若然,如何作耶?谓须从初次第而学也。
朗日汤巴云:“霞婆巴与我二人,有人方便十八与马方便一,共十九。人方便者,谓于最胜菩提发心已,任何所作,悉于有情义利而学者是。马方便者,菩提心未生不生,已生不住,不容增长,是我爱执背弃于此,何能损害而净修?朝向有情,何能饶益而修习者是。”康隆巴云:“以我等舍弃有情,所以有情亦于我等如是作也。”
大乘根本立与未立,大乘之数入与未入,一切归于此。于一切时中,观察此心如何生起。若生者善,若其未生,莫如是住,依止示彼之善知识与如是修心之伴,常为共住。阅如是开示之经论,于彼之因积集资粮,净除业障。自若亦如是修心,决定投播如是完全种子,事业非小,理应欢喜。
如阿底峡尊者云:“大乘法门欲趣入,能除黑暗灭热恼,犹如日月菩提心,经劫励力生亦可。”
接着,宗大师又对怎样修习自他相换法作了具体介绍。
“正明修法者,由我贪增上,以我爱执持,从无始生死直至于今,生起种种不可欲乐。”我爱,为根本烦恼之一,即爱著自己所妄执的我。所谓正明修法,首先要认识到,凡夫因为强烈地贪著自我,使我执成为生命的主导力量,依我执而开展生死轮回,从无始以来直到今天,不断地制造各种痛苦。
“虽欲作一自利圆满,执自利为主,以行非方便故,虽经无数劫,自他义利皆悉无成。”方便,手段、途径。我们希望人生有圆满结果,可因为想的只是自身利益,却不懂得把重点放在利益他人身上。因为缺乏正确途径,虽经多生累劫的努力,都不能给自他双方带来真正的利益和安乐。
“非但不成而已,且纯为苦所逼迫。”非但没能给自己带来圆满的利益,反而还制造了无穷无尽的烦恼和痛苦。这就是我贪、我爱所导致的生命结果,因为方法不对,定位不对,结果事与愿违。所以,我们必须意识到我执对生命产生的过患。
“若将自利之心换而为他,则早已成佛。自他义利,一切圆满无疑矣。”如果我们将自利的心换成利他,将爱著自己的心换成爱他,必然早已成就佛果。无论自身还是众生的利益,都能圆满成就。因为诸佛菩萨就是这么成就的,就是这样自觉、觉他、觉行圆满的。
“以不如是故,劳而无益,空过时也。”如果我们不是将自利之心换成利他,即使每天都在忙忙碌碌,都在为自己做着各种打算,也是劳而无功、虚度时光而已。动物尚且会为觅食而操劳,如果我们也只是为了生存而工作,为了过得更好而奔忙,那和动物是没有多少本质区别的,辜负了今生所感得的宝贵人身。因为这样的一天其实就等于十天、百天,等于一辈子。从这个意义上说,再忙也是空过。
“今乃了知,第一怨仇即此我爱执持。”现在通过这样的观察和思考之后,我们才知道:首要的敌人不是其他,正是我执,正是我们对自己的错误认定和执著,这是一切烦恼生起的根本,也是修行需要解决的根本问题。
“依念正知,多为励力,未生勿生,生莫相续而住。”正知,了知无我,不起我执。我们现在要不断忆念我执、我爱的过患,使尚未生起的执著不再生起,而对已经生起的执著,则以智慧进行观照,使心不再陷入这种执著的相续中。否则,心就会陷入妄念并随之而去,成为我们的心相续,继续影响未来生命。
“是念决定坚固,多次修之。”上文所说的“我爱执持”来自无始以来的串习,非常坚固,我们要通过对正念正知的修习,在一次又一次的观修中,了知每个念头乃至整个世界都是缘起的假象,是缘生缘灭的,从而认识到“我爱执持”的虚幻。
“如是数数思惟爱他之胜利,生起勇决。”勇决,坚固的决定。我们还要不断思惟爱他的功德利益,对此深信不疑并发愿成就。此处所说的爱他,不是爱某个人,也不是某一部分人,而是关爱一切众生。爱他的胜利主要在于两方面,一是瓦解我执,二是成就佛菩萨的大慈大悲。这正是菩萨道修行的两大内容,所以说,利他意义重大。
“弃舍他心,未生不生,生莫久续。”如果尚未生起弃舍众生的心,就不再令之生起。如果已经生起舍弃众生的心,马上要以慈悲进行对治,不再令之相续。弃舍众生本是凡夫的固有习惯,而当我们认识到我执过患和利他功德之后,就要改变这种心行,转舍弃为关爱,转冷漠为慈悲。
“于他珍惜爱乐悦意,从如何能生之门,如昔于自爱执,应当生起于他爱执之心也。”爱乐,就是好感。我们怎样才能对他人生起珍惜爱护之心?需要通过什么途径才能生起?就要将以往对待自己的关爱,转而去对待一切众生,于众生生起对待自己那样的关爱之情。这份爱乐和珍惜,就是慈悲心生起的基础。
“阿底峡尊者云:不知修习慈悲之菩萨,唯藏人知之。”据说阿底峡尊者到藏地时,询问当地僧众:菩提心应如何发起?回答是:依仪轨修即可。所以尊者感慨说:不知如何修习慈悲的菩萨,唯藏地的人才知道啊。其实,汉传佛教的情况也是同样,很多四众弟子都受过菩萨戒,可有几个人知道菩提心如何发起?知道慈悲心怎样修习?须知,菩萨戒的内涵就是菩提心和菩萨行。如果不懂得发菩提心,不懂得如何修习慈悲,充其量也只是有名无实的菩萨,这是一种可悲的现象。汉传佛教虽然是大乘,却始终未对菩提心教法引起足够重视。这就使得很多人学的是大乘法门,发的却是个人出离求解脱之心。
“若然,如何作耶?谓须从初次第而学也。”那么,又该如何修习慈悲呢?尊者的回答是:按最初的次第开始修习,也就是从念死无常、皈依三宝、深信业果、出离心等一步步往上修。从这个意义上说,菩提心教法不仅仅是七因果和自他相换,而是包括了走入佛门到成就佛果的完整修行。
“朗日汤巴云:霞婆巴与我二人,有人方便十八与马方便一,共十九。人方便者,谓于最胜菩提发心已,任何所作,悉于有情义利而学者是。马方便者,菩提心未生不生,已生不住,不容增长,是我爱执背弃于此,何能损害而净修?朝向有情,何能饶益而修习者是。”大德朗日汤巴说:霞婆巴和我两人,有十八种人方便和一种马方便,共十九种。所谓人方便,就是发起殊胜菩提心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想着利益一切众生而做。所谓马方便,对治的就是我爱执。因为有了这种我爱执,使尚未生起的菩提心不再生起,已经生起的菩提心无法安住,无法增长。如何才能断除这种我爱执,修习清净的利他行?就要面对现实中的有情,做一切能够利益对方的事。以切身实践来长养慈悲,强化利他之心。
“康隆巴云:以我等舍弃有情,所以有情亦于我等如是作也。”大德康隆巴说:因为我们无始以来一直都在舍弃有情,所以,有情对我们也是这样。有些人常常抱怨,得不到应有的重视,得不到他人的帮助,其实我们不妨反观一下自己:对别人做了多少?给予了多少帮助?
“大乘根本立与未立,大乘之数入与未入,一切归于此。”大乘修行的根本是否建立起来,我们是否已经成为大乘佛子,这一切都是依菩提心的有无而决定。如果发起菩提心,那就是大乘行者,反之则不然。
“于一切时中,观察此心如何生起。”所以我们要时时刻刻地观察自身心行,观察怎样令菩提心如法生起,如何将内心对众生的慈悲引导出来。这就是《道次第》所说的观察修。
“若生者善,若其未生,莫如是住,依止示彼之善知识与如是修心之伴,常为共住。”如果菩提心已经生起,当然是很好,应该继续安住在对众生的慈悲和善心中。如果菩提心尚未生起,就不要安住在现有心行中,而要依止能为我们开显菩提心教法的善知识,以及依菩提心教法修习的道友,时常与他们共住共修,以此策励自己。对于初发心行者来说,善知识和善友都是非常重要的,能够营造如法的修学环境,有助于菩提心的生起和巩固。
“阅如是开示之经论,于彼之因积集资粮,净除业障。”此外,我们还要经常读诵有关菩提心教法的经论,增加对菩提心功德的认识,以及对菩提心教法的信心,由此强化菩提种子在内心的力量。如《华严经.初发心功德品》中,弥勒菩萨就为善财童子讲说了有关菩提心的赞歌,我每次读诵后都觉得深受鼓舞。我们还要根据这些经论的开示,积集菩提心的生起之因,同时净除业障,这都是修习菩提心教法的前行,能够为进入正式修行营造良好的心灵环境。
“自若亦如是修心,决定投播如是完全种子,事业非小,理应欢喜。”如果我们能像前面所说的那样,亲近善知识、读诵经论、积累资粮、净除业障,再以七因果或自他相换调整心行,必定在内心播下圆满的菩提种子。这是我们人生中的头等大事,应当为自己感到欢喜。
“如阿底峡尊者云:大乘法门欲趣入,能除黑暗灭热恼,犹如日月菩提心,经劫励力生亦可。”正如阿底峡尊者所说的那样:菩提心是契入大乘法门的关键,能够灭除我们内心的黑暗和热恼。就像日月之光那样,消除世间一切黑暗。正因为菩提心是如此殊胜,即使我们用长达一劫乃至多生累劫的时间去努力,也是完全值得的。
这一段主要为我们讲述了自他相换的修行重点,主要是断除我执和修习慈悲。此外,读诵相关经论、依止善知识、集资净障等,也是发心必不可少的前行。
4.菩提心发生之量
此心发生之量者,前已释竟,应当了知。
“此心发生之量者,前已释竟,应当了知。”菩提心的修行要进行到什么程度才算圆满,在“悲心生起之量”的部分已作了解说,我们应当对此有清楚的认识。无论是修习七因果还是自他相换,关键是能够修到菩提心任运生起,并且遍及一切众生,这样的心行才算是圆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