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道次第略论》讲记
济群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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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发心特征及差别
  ② 正修此心
  【修 慈】

  慈之所缘,为未具乐之有情。行相者,谓念彼云何当得乐,且愿彼得乐,又当为作得乐因也。
  《胜利者三昧王经》云:“俱胝由他频婆罗佛刹,尽其供养众多无数量,于诸胜生以彼常供养,犹其不及慈心数与分。”谓较彼之供物极其广大,而于究竟之田常时行供养,其福尤大。
  《文殊庄严刹土经》云:“于东北隅有大自在王佛,世界名曰千庄严。如比丘入灭尽定之乐,诸有情亦具是乐。于彼世界经百千俱胝岁修行梵行者,若于此上下至于弹指顷,缘一切有情发起慈心,较前之福犹为甚多,况昼夜而住。”
  《宝鬘论》亦云:“每日三时中,施食三百罐,不及须臾顷,慈获福一分。天人当起慈,彼等亦守护,意乐及多乐,毒械不能损。无力获大利,当生梵世间,设未成解脱,亦得慈八德。”
  若有慈者,人天起慈,任运归仰。佛亦以慈力败彼魔军,故成最胜守护等也。修慈之次第者,先亲,次中,后于仇怨而为修习,次于一切有情如次而修之。修习方便者,若数数思惟有情苦苦之理,其悲便起。念诸有情缺乏有漏无漏之乐,如是数数思惟。若修此者,欲与乐心任运而起。此复以种种乐而为作意,于诸有情而施与之。

  通过知母、念恩、报恩的观修之后,就要正式进入菩提心的修习,依次为修慈、修悲、修增上意乐三个步骤。
  “慈之所缘,为未具乐之有情。”慈是一种心理,它的所缘对象是不快乐的众生。这个未具乐,从狭义上说,指通常所说的烦恼痛苦;从广义上说,指所有尚未脱离轮回的众生。对轮回中的众生来说,所谓的乐不过是坏苦而已,是短暂而无常的,转瞬就会变坏。
  “行相者,谓念彼云何当得乐,且愿彼得乐,又当为作得乐因也。”慈的心理特征,一是想着怎样使这些众生得到快乐,二是希望众生得到快乐,三是发愿为众生创造各种得到快乐的因缘。总的来说,慈的心理特征就是给予众生快乐。对饥寒交迫的众生给予物质帮助,对烦恼痛苦的众生开示诸佛正法,使他们获得现法乐和涅槃究竟乐。我们考量自己对众生是否生起慈心,也是从这三个方面进行观察。
  “《胜利者三昧王经》云:俱胝由他频婆罗佛刹,尽其供养众多无数量,于诸胜生以彼常供养,犹其不及慈心数与分。”俱胝、由他,印度数量名,意译为亿。频婆罗,印度数量名,意译为十兆。佛刹,佛土。胜生,谓菩萨示现、受生于寿命色力果报,胜过一切天人。《胜利者三昧王经》说:如果以亿万年那么久远的时间,在无量佛刹,尽己所有地对诸佛菩萨广行供养,由此获得的功德,尚且不及对众生生起慈心的万分之一,乃至千万分之一。这个偈颂用校量功德的方式,说明了修习慈心的无尽利益。
  “谓较彼之供物极其广大,而于究竟之田常时行供养,其福尤大。”这是对《胜利者三昧王经》所引偈颂的说明。究竟之田,即无量刹土诸佛。修习慈心的殊胜利益,比起以无量供品、时常供养诸佛所感得的福报更胜一筹。
  “《文殊庄严刹土经》云:于东北隅有大自在王佛,世界名曰千庄严。如比丘入灭尽定之乐,诸有情亦具是乐。于彼世界经百千俱胝岁修行梵行者,若于此上下至于弹指顷,缘一切有情发起慈心,较前之福犹为甚多,况昼夜而住。”《文殊庄严刹土经》说:在世界东北角有大自在王佛,他所成就的佛国名为千庄严。这个世界的众生终日过着快乐的生活,这种快乐就像比丘入灭尽定的定乐一样。在如此快乐的佛国中,以百千亿年修习梵行所获得的功德,如果我们在娑婆世界,哪怕一弹指间对一切有情生起慈悲,所得到的功德也超过之前。更何况日夜都安住在慈心中,其功德更是无量无边,不可思议。
  “《宝鬘论》亦云:每日三时中,施食三百罐,不及须臾顷,慈获福一分。”龙树菩萨在《宝鬘论》中也说:如果一个人每天早中晚三次,给他人施食三百罐,还不如片刻之间对一切众生起慈悲所获福报的一分。
  “天人当起慈,彼等亦守护,意乐及多乐,毒械不能损。无力获大利,当生梵世间,设未成解脱,亦得慈八德。”接着,《宝鬘论》又说明了修习慈心的八种功德。第一,天人看到也会欢喜敬爱。第二,得到天龙八部的守护。第三,安住慈心,调柔自在。第四,身心都感到快乐。第五,毒品药物不能加以损害。第六,刀枪器械不能加害。第七,能够事半功倍,易于成功。第八,死后能生到梵天。以上,还只是从人天善行的角度来说。也就是说,如果以人天善法修习慈心,即使没有成就解脱,也可获得这样八种福德。如果声闻修习慈心,就能成就解脱。如果菩萨修习慈心,就能成就佛陀品质。同样是修慈,见地不同,所获的成就也不同。
  “若有慈者,人天起慈,任运归仰。”归仰,归附仰仗。如果具足慈心,无论世人还是天人都会对你慈爱、尊敬和仰慕。观音菩萨之所以受人尊敬,原因也在于他所具备的“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做渡人舟”的大慈大悲。
  “佛亦以慈力败彼魔军,故成最胜守护等也。”佛陀当年在菩提树下即将成道时,魔王以魔兵和刀枪器械加以威胁,佛陀正是以慈心三昧降伏魔军。所以说,修慈心是对自己最可靠、最殊胜的保护,所谓“慈悲没有敌人”。
  “修慈之次第者,先亲,次中,后于仇怨而为修习,次于一切有情如次而修之。”虽然修习慈心的对象是一切有情,但落实到具体修行时,还是要有先后次第。可以先从身边的亲人开始修,然后过渡到关系普通的人,然后过渡到彼此怨恨的人。最后,可以将这份慈心遍及一切众生。按照这一次第,更有利于慈心的生起。因为我们对亲人本身就有慈爱之心,只是需要进行强化,需要将这份局限于亲人的情感扩展开来,遍及一切众生。
  “修习方便者,若数数思惟有情苦苦之理,其悲便起。”苦苦,三苦之一,谓有情身心之苦,及由饥渴、疾病、风雨、劳役、寒热、刀杖等苦缘而生之苦。修习慈悲的途径,就是反复思惟众生所遭受的痛苦,尤其是三苦中的苦苦,如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等,由此生起悲悯之心。因为苦苦展现的境界往往比较强烈,更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更容易引发我们内心深处的慈悲。
  “念诸有情缺乏有漏无漏之乐,如是数数思惟。”我们还要想到众生普遍缺乏快乐,无论有漏的世间之乐还是无漏的涅槃之乐,都是少而又少。尤其在现代社会的人,物质匮乏的问题似乎已不那么严重,但因为欲望太多,烦恼太重,使快乐成了稀缺资源,成了很多人一心希求而不可得的稀缺资源。对于这一点,我们要反复加以思惟。
  “若修此者,欲与乐心任运而起。此复以种种乐而为作意,于诸有情而施与之。”通过这样的思惟和修习,油然而生想要给予他们快乐的慈心。进而,还要思惟种种获得快乐的因缘,为有情带去真正的、没有负面作用的快乐。世人为无明所惑,往往在混乱的感觉中追逐快乐,以消费为乐,以放纵为乐,以挥霍为乐,以声色犬马为乐,殊不知,这些所谓的快乐就像毒品一样,虽能带来一时的麻醉或感官刺激,却会埋下更深的隐患。
  【修 悲】
  悲所缘者,谓以三苦随其何类具苦之有情也。行相者,想其离苦及愿其离,我当作离苦也。修之次第者,初亲,次中,后怨,次于十方一切有情而修习也。如是等舍慈悲各各差别之境,如次而修者,是莲花戒阿阇黎随顺《对法经》而作也,最为扼要。
  若不各各分别,初即总缘而修,虽能相似生起,然一一而思,则现起任何亦未生起。若于一一由意变之领纳,如前所说而出生已,渐为增多,后缘总而修习,则随缘总别,皆清净而生故耳。
  修习法者,思惟是母所成之诸有情,堕于有海,如何领受总别之苦等而思之。苦已释竟。
  悲生起之量者,《修次第首编》云:“随于何时,犹如最悦之儿身不安乐,于一切有情亦决定欲令离苦之悲心,成任运随转,如本性而转。尔时是彼圆满,得大悲名。”谓于最极心爱幼儿之痛苦,其母生几许之悲悯,以彼几许为心量,于一切有情任运起悲者,说为具足之大悲相也。慈生之量,例此当知。

  生起慈心之后,接着是修习悲心,也就是将有情从痛苦中救拔出来的愿望。
  “悲所缘者,谓以三苦随其何类具苦之有情也。”悲心的所缘对象,就是在苦苦、坏苦、行苦三苦中,具有任何一类痛苦的有情。
  “行相者,想其离苦及愿其离,我当作离苦也。”悲心的心理特征,就是希望众生解除痛苦,并将这种希望当做自身愿望来实践,创造各种条件帮助他们从痛苦中脱身而出。
  “修之次第者,初亲,次中,后怨,次于十方一切有情而修习也。”悲心的修行次第,也和修习慈心一样,先从自己的亲人开始,然后是无爱无嗔的人,然后是自己的冤家仇敌,最后将这种悲心遍及一切众生,成就佛菩萨那样的大慈大悲。这种慈悲不是天生的,需要在修行过程中不断落实。当我们对每个众生都能生起平等无别的悲心,这一修行才算圆满。
  “如是等舍慈悲各各差别之境,如次而修者,是莲花戒阿阇黎随顺《对法经》而作也,最为扼要。”《对法经》,即阿毗达摩。前面所说的修舍、修慈、修悲,每一法都要根据各自不同的境界差别而修,遵循先后次第,从平等舍心开始,然后修慈、修悲。或者说,舍、慈、悲三者,都要根据亲、中、怨的次第而修。这一修行原理是莲花戒阿阇黎根据《对法经》所说的,最为简明扼要。莲花戒阿阇黎为印度高僧,因和大乘和尚摩诃衍辩论而名闻全藏,著有《修次第首编》等论著,其思想对《道次第》有一定影响。
  “若不各各分别,初即总缘而修,虽能相似生起,然一一而思,则现起任何亦未生起。”此处进一步说明为什么这些法要分别而修。如果对平等舍心和慈心、悲心不是有次第地分别修习,开始就放在一起笼统地修。虽然在自己的感觉中,似乎已经对一切众生平等看待并生起慈悲,但如果落实到具体境界,面对具体众生进行考量时,就会发现:慈悲心根本没有生起,根本找不到了。如果我们对每个有情真正生起慈悲心,乃至慈悲能在心灵世界占领绝对主导,不论面对什么境界,只有慈悲而没有其他心行,那才说明慈悲的修行已经过关。
  “若于一一由意变之领纳,如前所说而出生已,渐为增多,后缘总而修习,则随缘总别,皆清净而生故耳。”如果我们按照前面所说的次第和方法,从内心深处,对舍、慈、悲及亲、中、怨各方面都产生改变,将每一法落实到内心,对众生真正生起平等无别的慈悲,才能将心逐渐扩大,遍及一切众生,这就可以进行总的修习。到这时,无论是缘总体,还是缘各别,都能任运生起清净无染的慈悲,这种慈悲才是真实而非相似的。
  “修习法者,思惟是母所成之诸有情,堕于有海,如何领受总别之苦等而思之。苦已释竟。”悲心的修习方法,就是思惟如母有情堕落于三有苦海,正在饱受种种烦恼、生死和轮回之苦。对于苦的观想,在下士道观苦的部分已经详细解说。其中,总苦为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蕴炽盛八苦,和无有决定、不知满足、数数舍身、数数受生、数数高下、无伴之过六苦。别苦为六道不同的痛苦,如三恶趣之苦、人道之苦、阿修罗之苦、天道之苦。
  “悲生起之量者,《修次第首编》云:随于何时,犹如最悦之儿身不安乐,于一切有情亦决定欲令离苦之悲心,成任运随转,如本性而转。尔时是彼圆满,得大悲名。”关于悲心生起的标准,莲花戒阿阇黎在《修次第首编》中说:不论何时,就像最心爱的孩子身体不适,母亲都会想方设法地帮助他解除痛苦。如果我们对一切有情也能生起母亲对待儿女那样的、希望帮助他们解除痛苦的悲心,而且这种悲心是自然生起的,没有任何造作,就像母爱那样出于本能。那时,悲心的修行就达标了,就升华为佛菩萨那样的大悲了。也就是说,这种悲心必须是纯净而深厚的,必须像我们与生俱来的天性那样,随时随地可以生起,同时还要使这种心理扩大到一切有情,而不是某一部分。
  “谓于最极心爱幼儿之痛苦,其母生几许之悲悯,以彼几许为心量,于一切有情任运起悲者,说为具足之大悲相也。”这是对《修次第首编》引文的解释。就像对自己最心爱的孩子所感受的痛苦,作为母亲会生起多少悲悯。如果我们对众生的悲心也能达到这个程度,且随时都能生起,就说明我们具备了大悲的心行标准。
  “慈生之量,例此当知。”慈心的生起标准,也可据此类推。
  以上,介绍了修习慈悲的所缘、心行特征、修习方法和考量标准。这对修行非常重要,知道所缘,才能定位准确;知道心行特征,才能有针对性地进行修习;知道考量标准,才能随时对照,知道哪些方面做得不够,哪些方面需要加强。否则就像论中所说的那样,所修的慈悲只是“相似生起”。
  【修增上意乐】
  修增上意乐者,如是修慈悲之后,思念慨叹:我最爱乐悦意之诸有情,如是乐乏苦逼,当如何而令其得乐离苦耶?负荷度脱彼等之担,下至言谈,亦当修心也。
  此于报恩时虽亦稍起,然于此所说者,谓有欲令得乐离苦之慈悲尚嫌不足。于有情念以我为作利乐之意乐,须生慈悲为能引起故也。彼等亦非仅于正座时修,即座后等之一切威仪中,皆为忆念相续而修。此《修次中编》所说也。

  增上意乐是建立在修慈悲的基础上。世人也修慈悲,声闻也修慈悲,那么,菩萨所修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呢?《道次第》告诉我们,菩萨所修的慈悲是有担当的,这种担当就是增上意乐。
  “修增上意乐者,如是修慈悲之后,思念慨叹:我最爱乐悦意之诸有情,如是乐乏苦逼,当如何而令其得乐离苦耶?负荷度脱彼等之担,下至言谈,亦当修心也。”慨叹,感慨叹息。什么是修习增上意乐?就是根据之前所说的步骤修习慈悲后,想到有情之苦而慨叹道:我们最珍爱的如母有情正在遭受痛苦逼迫,缺乏快乐,应该怎样做才能使他们离苦得乐?这就需要担负起救度他们的责任和使命,哪怕在日常言谈中,也要时时不忘利益众生的发心。
  “此于报恩时虽亦稍起,然于此所说者,谓有欲令得乐离苦之慈悲尚嫌不足。于有情念以我为作利乐之意乐,须生慈悲为能引起故也。”希望帮助众生离苦得乐的发心,在修习报恩时就已生起,此处之所以特别强调增上意乐,是因为之前所修的只是报恩心,希望众生离苦得乐的悲愿还不够强大。唯有修习慈悲之后,才能对有情真正生起我要给予他们帮助,令他们远离痛苦、获得安乐的愿望,并将这种愿望作为自己不可推卸的使命。也就是说,到增上意乐的阶段,就使之前发起的愿心变得坚定不移。
  “彼等亦非仅于正座时修,即座后等之一切威仪中,皆为忆念相续而修。此《修次中编》所说也。”增上意乐不仅应该在座上修,在座下乃至行住坐卧一切威仪中,都要不断忆念“我要利益一切众生,以解除众生痛苦为使命”的愿望。这是莲花戒阿阇黎在《修次中编》所说的。
  通过这种反复提醒,将我们的责任心和使命感培养起来。由此,就能自然过渡到菩提心的修习——因为菩提心就是把利他之心作为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和必须承担的使命。
  【修求菩提之心】
  修求菩提之心者,依如前所说之次第修已,若见利他,须得菩提。虽亦是生起欲得之心,然尔许不足。如前于皈依时所说,从思身语意业诸功德门中,先当增长信心,次以信心为欲所依,于彼等功德起诚心欲得,于自义利亦非得种智而不可,以引生决定也。

  通过之前六个步骤的引发和强化,就可正式进入菩提心的修行。
  “修求菩提之心者,依如前所说之次第修已,若见利他,须得菩提。虽亦是生起欲得之心,然尔许不足。”修习菩提心教法者,根据前面所说的次第,从知母、念恩、报恩渐次修至增上意乐,就会发现:如果想要究竟利益众生,必须证得无上菩提,所谓“为利有情愿成佛”。虽然我们现在也已生起利他之愿,但仅仅这样是不够的。为什么还不够?下面做进一步说明。
  “如前于皈依时所说,从思身语意业诸功德门中,先当增长信心,次以信心为欲所依,于彼等功德起诚心欲得,于自义利亦非得种智而不可,以引生决定也。”正如下士道皈依部分所说的那样,通过对佛陀身、语、意等种种功德的思惟,对三宝生起信心。然后在这种信心的基础上,发愿成就像佛陀那样的功德。即使从完善自身出发,也必须成就佛果的一切种智,由此对发菩提心生起决定的信心。从凡夫境界来说,如果只是为了利他而成佛,多少会有距离感。因为每个人更关心的还是自己,仅仅利他,可能未必有这样的境界。如果说发菩提心就能成就佛菩萨一样的功德,很多人可能会更有兴趣。
  可见,发菩提心是建立在自利和利他的基础上。于自身,能够成就佛陀那样的无量功德,否则就无法解脱自在,就依然流转六道,备受痛苦;于众生,能够给予他们究竟圆满的利益,否则就可能心有余而力不足,或者因智慧不够而事与愿违。所以,不论为了自己还是众生,都必须发菩提心。唯有这样,我们的生命才有出路,才能真正帮助一切如母有情。
  以上介绍了发起菩提心的七个步骤。其中,前三项是发菩提心的认识基础,通过知母、念恩、报恩培养对众生的好感。后面的修慈、修悲、修增上意乐则是生起菩提心的心理基础,由强烈的慈悲心而引发菩提心,又由菩提心来圆满慈悲心。
  4.发心特征及差别
  认定修果发心者,其总相如《现观庄严论》云:“发心为利他,希正等菩提。”差别者,随顺《华严经》义,《入行论》云:“如何知差别,如欲行及行,善巧于此二,如次知差别。”谓愿行二种也。于此虽显现多种不同,然念为利有情愿成佛之心者,是谓愿心。彼已受戒后,心依戒住而犹发心,是谓行心。如《修次第初编》所说也。

  这一段,宗大师为我们介绍了发心的特征及差别。
  “认定修果发心者,其总相如《现观庄严论》云:发心为利他,希正等菩提。”锁定无上菩提之果的目标而发心,这种发心的总体特征,就如《现观庄严论》所说:发菩提心就能更好地利他,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我们希望成就无上正等菩提。发心是一种意愿,这个愿就是“我要利益一切众生”,“我要帮助一切众生解除痛苦”。这种愿望本身,和“我要买套房子”之类的愿望并无差别,不同的只是目标和所缘。从目标来说,凡夫的愿望绝大部分都是自利,而发菩提心则是纯粹的利他;从所缘来说,凡夫的愿望往往局限于自己或有关的人,而菩提心的所缘则遍及一切众生。
  “差别者,随顺《华严经》义,《入行论》云:如何知差别,如欲行及行,善巧于此二,如次知差别。”欲行,就是我要利他的愿望,属于愿菩提心。行,做利益众生的事,为行菩提心。关于发心的差别,不同经论也有不同的分判标准。以下所引《入菩萨行论》的偈颂,主要是依据《华严经》的思想:怎样才能了知菩提心的差别?主要可以分为想要利他的愿望和利他的行为。对这两者有了透彻认识之后,我们也就知道菩提心的种类差别了。
  “谓愿行二种也。”《入菩萨行论》的偈颂告诉我们,菩提心的差别,主要有愿菩提心和行菩提心两种。需要注意的是,如果仅有“我要利他”的愿望,还不属于合格的愿菩提心,其标准为,这种利他之愿能够任运生起,并且为利益有情而发愿成佛,才符合愿菩提心的标准。根据这一愿望,进一步受菩萨戒、行菩萨行,则属于行菩提心。
  “于此虽显现多种不同,然念为利有情愿成佛之心者,是谓愿心。彼已受戒后,心依戒住而犹发心,是谓行心。如《修次第初编》所说也。”虽然其中又有很多不同的表现方式,总的来说,想要利益有情并希望成就佛果的心,是愿菩提心。受持菩萨戒之后,遵循菩萨戒的要求并付诸实践,就是行菩提心。这是《修次第初编》所说的。
  关于菩提心的差别,除了本论所说的体性差别,还有名言差别和生法差别等。所谓名言差别,有世俗菩提心、胜义菩提心等,区别在于是否证得空性。所谓生法差别,有牧女式、船夫式和国王式的发心等,区别在于修行的方式和起点。牧女式的发心,是先人后己,像地藏菩萨那样,“众生度尽,方证菩提”。船夫式的发心,是同舟共济,自利利他,与众生同登彼岸。国王式的发心,是快快成佛,具备度化无量众生的能力之后,再来广利人天。